事实一、今天亚洲的繁荣其实只是欧美后工业革命转移阵地的结果,也就是说,亚洲其实只是借助了欧美的工业技能而开始进入工业化年代,而不是因欧美的衰败而转移世界文明的重心。
事实二、今后亚洲再怎么繁荣其实也只是在二度空间里发展,而真正支配三度空间的势力仍然是欧美。笔者所谓的三度空间支配权指的是遥遥领先于太空与电子科技的各种通讯与军事控制力量。因为外太空的被控制与电子通讯的被操纵,使得在二度空间的发展成为一种提供三度空间建设的外围基础。
事实三、亚洲已开始失去了它内在的文化价值,在三度空间势力的影响下,亚洲文化渐次溃败与被替换,进入一个新的被支配的奴役年代,这次被征服的不是能产生廉价劳动力的人体,而是维系人体内部活力的精神力量与灵性。
新世界秩序能建立吗?
本世纪最大的悲剧与最大的成就是共产主义的兴起及它在经验主义下被彻底摧毁。世人都期待着新世界秩序能得以建立,和平能长久持续,但是,新世界秩序能建立吗?
让我们看看传统的各种防御系统怎么在新时代、新科技的侵袭下被攻克了。
首先是资源的转移。随着世界新自然经济体系的建立,资源变成自由转移的物质,不论是在地下的、地上的还是海里的,物质都变成了共有的流通财产,过去的关卡制度已越来越难以阻挡这一切的流动与转移,而任何阻挡的努力都会被时间证明是愚蠢的。
其次是交通的突破。陆路与海路交通正脱离了它的平面结构,今天,全球定位系统和人造卫星的使用,使得空间成为没有疆域的自由地带,领土制度变成一种过时及失败的体制。交通问题给我们最大的启示是:一国的交通发展并不能只考虑自己内部的需求,还应配合外在的交通网络,忽略了这一点就会严重影响自己的发展步伐。
再次是人口的流动。今天我们强调的是人力资源,智慧成了一种财富与力量,就像任何有偿物质一样,人智的流动变成无从阻挡的潮流,世界性的人力市场已经自由形成,今天,你只要找到适合你智力的市场,任何地方都可以是你的家。这样一种制度,使得人口自然而然地流向其市场的所在地,哪个国家需要人才,人才就会流向那儿,哪个国家需要劳动力,有劳动力的个体也自然会前往。国籍成了一件没有实质意义的事情,也失去了它过往的约束力量。人口的流动也影响了国家未来的命运,根据人才市场原理,一个国家的人才之多寡也就决定了它未来发展步伐的速度。
亚洲内省式精神文明受冲击
第四,是文化的质变。亚洲内省式的精神文明在面对欧洲充满理性的实证主义之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在亚洲还不能进一步以更大的智慧力量巩固它的精神文明的现阶段,亚洲文化正逐渐失去了它的活力,过去的各种文化防卫与自卫力量正逐渐消失。每一个政府都应严肃地面对这样的事实,一个失去自我分辨能力的民族与国家是不可能会达致成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文明实体。就这个意义来说,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危机。**
第五,是环境的威吓。从没有一个时代像今天一样,环境的保护或破坏成了一个大家休戚相关,甘苦与共的课题,我们必须了解,国界在生态环境中并不存在,生态环境是大家所共有共生的,任何破坏都足以引发各种连锁性的失控恶果。
发展差异太大会出现灾难
人类的文明进展,到20世纪末已逐渐一体化,今天的世界已不能允许我们闭关自守或割地称雄。大家的发展必须是同步的,必须是具有某种协调的,如果彼此的发展步伐差异太大,就会出现预想不到的灾难,当我们在进入所谓资讯年代而拼命使用纸张的时候,却大声谴责发展中国家胡乱伐木,当我们完成开垦荒地进行建设阶段却大力抨击第三世界没有好好照顾“全球”的“稀有动物”,这些都是荒谬透顶的。发展先后的步伐虽然不可避免,但却不能人为地加剧这种差距。我们有必要了解另一个事实,那就是某方对环境的建设可能是另一方的破坏,而某方的破坏却不可能是另一方的建设,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各方通过协调以减轻这方面的破坏。
今天,罗马俱乐部的“资源有限论”已被推翻,交流和互动也就变成了不可避免的趋势。不论是采纳什么政治制度,也不论地理位置,更不论资源多寡和国土大小,只要一个国家勇于进行互动与交流,它就会有一个强大的未来。
*本文收录在《蛊惑年代》(被禁)一书中,原文于1995年11月21日刊登在《联合早报》“交流”版。文中副题(加黑体)是报章编辑所加。
**这里隐晦地表达了笔者对新加坡当局要人为建立“新民族、新语言”乌托邦的担忧。笔者自创了一个词汇"babalism"(“峇峇主义”)来形容当局的这个企图。baba 是马来文,形容已经移民多代乃至忘了自己本族文化的番化华人。华语因为没有b 音位,以p替代。读音如同“爸爸”,“峇”字是新马独有自创的一个中文字。







